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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 :
张大千 黄山莲花峰图轴 165×62cm 君匋艺术院藏
君匋艺术院藏有张大千《黄山莲花峰图轴》,纵165厘米,横62厘米。款识:玉井孤根局似船,横塘罗袜起秋烟。风涛天海千年泻,摇落春云一瓣莲。黄山莲花峰,大千张爰;钤印:张爰之印
张大千 黄山莲花峰图轴 165×62cm 君匋艺术院藏
君匋艺术院藏有张大千《黄山莲花峰图轴》,纵165厘米,横62厘米。款识:玉井孤根局似船,横塘罗袜起秋烟。风涛天海千年泻,摇落春云一瓣莲。黄山莲花峰,大千张爰;钤印:张爰之印(白文方印)、大千(朱文方印)、大风堂(朱文方印)、两到黄山绝顶人(朱文长方印),鉴藏印:曾经钱君匋珍护(朱文长方印)。
中国的名山大川中,张大千最钟情黄山,曾经三度问墨黄山,分别是1927年、1931年、1936年,亲身感受黄山的烟云变幻、山川气韵。画面上除了张大千的自用印和斋名大风堂,还有一方“两到黄山绝顶人”,推测此画作于二上黄山后,即1931年到1936年之间。1931年9月,张大千从上海出发第二次去黄山,与兄长善孖、门生张旭明等结伴同行。他们居于山中月余之久,不仅写生、创作,还拍摄了数百帧黄山照片。据说在拍摄云海时,随行人员险些掉下山崖,化险为夷后,张大千脱口成诗“宁教折骨山中死,此地他生也再来。”为了纪念这次上山,张大千请人刻了一方“两到黄山绝顶人”的印章。
张大千钟爱黄山,一是源于它的“四绝”。黄山的奇松、怪石、云海、温泉,风貌特征迥异,云谲波诡,美学特色相当突出。历代画家将黄山作为表达自身情感的重要载体,在人文底蕴上更是蕴意深厚。二是源于石涛的影响。石涛是黄山画派的灵魂人物,以描绘黄山的峰峦烟云之变化著称,世人称“石涛得黄山之灵”。1932年,张大千全家移居苏州网师园,潜心研究历代名家画作,尤其沉酣于石涛。在他所有藏品中,以石涛的作品最为丰富,他曾请篆刻家方介堪刻制了“大千居士供养百石之一”鉴藏印,专为钤印石涛真迹之用。由于偏爱,当年张大千与张善孖、黄宾虹、郎静山、钱瘦铁等艺术家自发组织“黄社”,赴黄山采风,举办书画摄影展览,借以宣传黄山名胜。黄山建设委员会聘请诸艺坛名流为名誉委员,负责宣传推介,对黄山的开发与保护起到了一定作用。
此轴描绘黄山莲花峰,置于画面中心偏左位置,峻峭高耸,孑然不群。画面左下角的蒲团松冠,仿石涛笔法。虬松交枝错叶,穿插有致,具自然生态之趣。这蒲团松冠有平衡构图之意:画面右下部大块山石,没作过多描摹,左下角的松冠正好作压脚之用。与主峰峭壁上的迎客松远近呼应,也对近景处理做了很好的诠释。松树后面一条“飞练”从山涧泄出,瀑布向下之势与山峰的向上之势,更好地呈现了整幅画的张力。精彩之处当属莲花峰主峰,山峰呈“之”字态势,有别于黄山其他山峰“削立而瘦”的形状,刚劲又不失婀娜。虽有峭壁,但不是刀削斧砍的立面,山石崚嶒奇峭,岩间时有松树旁逸斜出。两个山洞下,一条小径蜿蜒而上,直达上部平台。这里是一个一览众山小的好地方:奇松、磷石簇拥,视野开阔,许是山脚下那拾级而上的三位高士所要奔赴的目的地吧!
在整图中,多用枯笔、长条披麻皴来表现大块山石肌理,花青、赭石浅浅施之。张大千曾在其画论中谈及:“董北苑喜用披麻皴,因为江南的山,土多石少,又因为要画得林木蓊郁,自宜于用这种皴法。”可见,古人的皴法也是从自然中来,是模拟自然中真实的山石肌理,并结合笔墨的意趣而形成的。在大小平台处见斧劈皴,用笔如斧削木。根据山峰不同部位的特点,灵活运用不同皴法,使山石质感更加丰富。无论是勾勒、皴擦还是渲染,用笔急速、豪放奇崛,观者似能听到笔与纸的摩擦声。莲花峰的雄、奇、险、峻,被刻画得淋漓尽致,是张氏早年的力作。
张大千的山水画在20世纪20年代以仿学石涛为主,旁及梅清、石溪、八大等。二上黄山后,对于画论的感悟更进一层,他曾作总结:“予与仲兄虎痴既两入黄山,饫云松之奇观,悟古人六法之所在,作风屡变。”笔法上逐渐将真景融入并扩展运用黄山画派诸家。此画中莲花峰以自然实境为表现对象,从写生画稿中整理得来,但又不是对自然景观的简单摹写,也不是对前人笔墨的单一重复,是汲取了前贤传统、师法自然造化后的创造性作品。这虽不是黄山的精彩之作,但反映了张大千这个阶段的山水画面貌,能看到他这种转变时期的特点。
笔底山河皆从屐痕丈量中得,墨韵间可见行旅者目接千峰的体悟。诚如他常说的画理之悟:“要领略山川灵气,须深入其间,栖息其中,朝夕孕育,体会物情,观察物志,融会贯通,所谓胸中自有丘壑之后,才能绘出传神的画。”此番黄山彻悟,让他受益终身,也让我辈等奉为学习信条。
黄山成为贯穿张大千水墨丹青人生之旅的圣地。他以画家、诗人、摄影师的视角探寻黄山,天都峰、莲花峰、光明顶、鲫鱼背、百步云梯、清凉台等诸多景地,都被他一一入画入诗,反复描绘吟哦。张大千在三次登临黄山后所作的一首诗:三作黄山绝顶行,年来烟雾黯晴明。平生几两度风屐,尘腊苔痕梦里情。他曾在一幅画上题跋:云里岧峣望若何,放心初上小心坡。盘空却爱蒲团石,坐看天都绝薜萝。压帽危峰势欲摧,凭栏一步一徘徊。纵教折骨山中死,此地他生也再来。
他对黄山的深深眷恋情满四溢。1949年后,他寓居印度、阿根廷、巴西、加州等地,过起了寄情山水、书画相伴的生活。纵观他的人生履痕,无论是在艰苦的敦煌石窟,是在雨后的青城山,是定居在巴西的八德园,是在美国的环碧庵,还是在台湾的摩耶精舍……时空变幻,始终不能更改对黄山的挚爱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叫作“每忆天都均欲去”。即使在晚年生命的最后时刻,仍念念不忘让他魂牵梦萦的黄山胜景。
沈晓丽(君匋艺术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