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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 :
东汉书法家蔡邕有一次出门,见仆人在门口扫地,扫把在地上呈现的痕迹让他感到惊喜,于是回到家中,用毛笔蘸墨,在纸上仿照写出了飞白书。“飞白”是指笔触所呈现的一种墨色的虚实变化效果,后来成为书家创作中经常使用的一种方法,墨法也由此而生。
东汉书法家蔡邕有一次出门,见仆人在门口扫地,扫把在地上呈现的痕迹让他感到惊喜,于是回到家中,用毛笔蘸墨,在纸上仿照写出了飞白书。“飞白”是指笔触所呈现的一种墨色的虚实变化效果,后来成为书家创作中经常使用的一种方法,墨法也由此而生。
笔法、结字、章法和墨法是书法的四大要素。对墨法的应用会直接影响书法意蕴的表达。最早谈论墨法的是南朝的梁武帝萧衍,说了八个字:“少墨浮涩,多墨笨钝。”过了100多年,唐朝的书法家、理论家孙过庭又说了八个字:“带燥方润,浆浓遂枯。”及至宋朝,墨法尤其为书家所看重。苏轼在《论书》中提出:“书必有神、气、骨、肉、血,五者阙一,不成为书也。”这里的血,指的就是水墨,元代陈绎更据此直接说出:“字生于墨,墨生于水。水者,字之血也。”南宋姜夔在《续书谱》中专门有“用墨”一节;南宋陈櫃则在《负暄野录》中有“论笔墨砚”和“俗论笔墨”之说,关于墨法的理论越来越多。
清末民初学者、书法家沈曾植说:“北宋浓墨实用,南宋浓墨活用,元人墨薄于宋,在浓淡间,香光始开淡墨一派,本朝名家又有用干墨者。”关于浓墨,苏东坡称“须湛湛如小儿目睛乃佳”。何以做到?康有为在《广艺舟双楫》中说:“所以能致此者,万毫齐力,而用墨浆浓色深,故能黝然作深碧也。”关于淡墨,董其昌在《画禅室随笔》中说:“用墨须使有润,不可使其枯燥,尤忌秾肥,肥则厌恶道矣。”对此,清代王澍在《竹云题跋》中解释道:“董文敏以家用墨之法作书,于是始尚淡墨。”墨法中的浓墨和淡墨各有其表现效果和适用场景。浓墨强烈,淡墨素雅。碑学强调气势,用笔逆锋涩进,因此推崇浓墨。帖学讲究韵味,用笔流畅轻遒,因此推崇淡墨。
清代以前,习书强调看前人真迹,具体原因也和墨有关,因为用笔点画的提按顿挫、起承转折和牵丝映带,变化很多,表现微妙,只有墨迹才能纤毫毕现,而刻本再精,也无法如实反映。陈櫃《负暄野录》引石湖云:“学书是收昔人真迹佳妙者,可以详视其先后笔势轻重往复之法,若只看碑本,则惟得字画,全不见笔法神气,终难精进。”另外,墨迹能更清楚地表现原作的枯湿浓淡,正如董其昌所说:“古人作书,字之巧处在用笔,尤在用墨,然非多见古人墨迹,不足与语此窍也。”
清代以降,碑学兴起。按理说,碑刻是不好考量墨法的,但清代书法家包世臣主张取法碑版,特别指出学习墨法“不必真迹,即玩石本,亦可辨其墨法之得否耳”,他认为墨色“必黝然以墨,色平纸面,谛视之,纸墨相接之处,仿佛有毛,画内之墨,中边相等,而幽光若水纹徐漾于波发之间,乃为得之”,强调用笔要沉,墨色要有注入感和立体感。
墨法的前提是笔法,“笔实则墨沉,笔飘则墨浮”。所谓“笔实”,也就是包世臣强调的“万毫齐力”,具体来说就是用笔时将笔杆往笔面运动的相反方向倾斜,靠笔毫的反弹力,使笔锋咬住纸面,让墨水通过笔锋注入纸面,向两边渗开,就有了“中边相等”即中间浓两边淡的立体效果。用笔与用墨相通,不同的运笔节奏决定不同的墨色变化,用笔轻则墨浮而淡,重则墨凝而浓,徐则墨渗而润,疾则墨燥而枯。当代书画家黄宾虹也持同样的观点:“古人墨法妙于用水,水墨神化,仍在笔力,笔力有亏,墨无光彩。”
用墨最重要的一点是用水,历代书法家对此有共识。笪重光的《书筏》说:“磨墨欲熟,破水用之则活。”怎么破水?黄宾虹在《画语录》中有精妙论述:“古人书画,墨色灵活,浓不凝滞,淡不浮薄,亦自有术。其法先以笔蘸浓墨,墨倘过丰,宜于砚台略为揩拭,然后将笔略蘸清水,则作书作画,墨色自然滋润灵活,纵有水墨旁沁,终见行笔之迹,与世称肥钝墨猪有别。用浓墨点蘸清水,用淡墨点蘸浓墨,在墨法中称为破。”
枯和湿、浓和淡分别是一对矛盾,在书法创作时应兼顾双方,但兼顾的时候也必然有主次之分,一般原则是“贵润不贵燥”。墨韵滋润、笔调柔和,字才会显得气韵生动。用墨太燥太枯,用笔纯刚无柔,甚至抛筋露骨,就容易产生僵硬浮薄之病。包世臣在《艺舟双楫》中比喻道:“凡人之生也必柔而润,其死也必硬而燥。草木亦然,柔润则肥瘦皆圆,硬燥则长短皆扁。”
此外,书法创作是连续书写,写一件作品,不可能只蘸一次墨。几次蘸墨,每次蘸墨或多或少,每个墨迹或长或短,都会产生丰富的视觉效果。墨色从湿到干,从干到枯,逐渐变化,形成一个梯度。墨色的梯度变化能够表现平面的二维空间、立体的三维空间和连续运动的时间节奏,能够全面地展现自然界中物质的存在形式。因此,宋代以后的书法家都比较重视墨色问题。当今的书法创作中,墨色变化也是评判书法作品高下的标准之一。
(本文配图均由作者提供)